【杨青月×杨逸飞】九霄月明逸兴飞（76）
（七十六）福祸
“逸飞！你的小指……”杨青月小心翼翼地捧着弟弟纤细的小手，仔仔细细地把那根白生生的小指检查了一遍又一遍，用指尖轻柔地摩挲着，“长出来了？！”
淡粉的椭圆贝甲，幼嫩的莹白肌肤，血肉包裹下纤细的指骨、关节，皮肤上的每一丝纹路……仿佛杨逸飞从不曾缺过一根尾指，这一只右手从有生以来便是完美无缺的。
可是怎么会？杨逸飞分明未曾破境啊！
“长出来了，哥哥你没看错。”小孩儿见兄长惊愕的模样，开心地笑起来，眉眼弯弯如月牙，可爱而又俏皮，“逸飞可没有作假哦。”他曲起尾指，勾住了兄长的尾指，孩子气地说道，“拉勾勾~”
“这…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？！”
弟弟的尾指长出，杨青月本该高兴，但眼下这情况实在诡异，比起喜，他更多的还是惊。
“逸飞，快告诉我！”
“哥哥别那么心急嘛，”小孩儿吐了吐舌头，“我说，我说还不成嘛。事情是这样的……”
“哥哥，你还记得我被那只奇怪的‘行尸’咬掉了一块肉么？”
“自然记得。”
一提起此事，杨青月就下意识皱了皱眉。
“其实……我被感染了。”
“？！！”
杨青月顿时大惊失色，一把抓住杨逸飞的手臂，就要拉过来检查。
“怎么会？！你可还好？！”
“不过哥哥你不用担心！”见兄长惊慌起来，杨逸飞连忙开口缓住他，“我跟那些‘行尸’不一样！哥哥你忘了我是什么体质了么？”
杨逸飞体质特殊，乃是极其罕见的“先天清灵道体”，其体内自诞生之初便孕育出了一道先天清灵之气，因此他浑身血肉中，都蕴藏着常人所没有的纯净灵气。
难道说……这病毒也会受灵气的影响？
“哥哥，其实，这病毒虽然会让感染者变成类似‘行尸’的生物，但是它的本身目的却并非如此。”杨逸飞看着兄长，缓缓解释道，“它的目的只有一个，那就是‘进化’。”
“所以，我叫它‘进化病毒’。”
“它的目的就是进化，所以在与宿主结合后，就会本能地开始强化宿主的肉身，进行第一轮的进化，全面强化宿主的身体素质——比如强化肉体的强度、反应的灵活度还有恢复力等方方面面，但是，问题来了。”
小杨逸飞竖起一根手指。
“正常人的身体中，并不存在足以支撑病毒完成这种进化的能量。哥哥你也知道，我们修行内力，都要摄取大量的肉食来获取能量，而且内力修行的速度还基本不快，要靠时间或者天材地宝来堆积，这中间最大的问题，就是经由这些食物能转换来的能量不够纯净，效率也很低。所以我们想要更上一层，脱胎换骨踏入长生之道，就需要更高级的能量，灵气。”
“而同样的，这病毒想要完成进化，也同样需要灵气。那这灵气又从何而来呢？”
“逸飞，你是说……”杨青月联系感染者们的‘习性’，转念便明白了弟弟的意思，“那些感染者之所以吃人，是为了掠夺灵气？”
“没错。”小孩儿点头，“这世界的环境还不如我们大唐世界，天地间的灵气渺无痕迹，但是人生而有灵，身上总会带有一丝灵气，而这个世界的人又这么多，到处都是，所以病毒才会操控宿主袭击吞吃人类，就是为了掠夺他们身上的灵气，来完成进化。”
“可其他的宿主缺乏灵气，我不缺啊。”小孩儿笑起来，竖起自己的尾指，“我身上多的是灵气，完美地满足了病毒的一切需求，对于它来说，我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宿主了，所以呢，它相当愿意配合我……喏，就像这根手指。”他晃了晃这根尾指，表情十分满意，“我想要它长出来，它就长出来了，这病毒还是挺有用的。”
“逸飞，”杨青月蹙眉，叫了弟弟一声，“这样说来，这病毒是由你操控的？你当真确定不会有任何事？”
“不确定。”杨逸飞很干脆地摇头，但神色一点也不担心，反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一样的看开坦荡，“但是也没有办法呀，我已经感染了，现在我也没办法把这病毒驱除，只能这样子了。”
“我之前昏迷那一段时间，就是在和这病毒进行沟通，它，或者说它们，本身存在智能，但是很简单，就像……嗯，这个世界的搜索引擎一样，我提出一个要求，它们会反馈给我很多选项，我需要自己从这些选项中选择我想要的，然后它们才会产生反应。”
“就比如我身上的伤，我可以让它们抽取灵气为能量，控制我的身体加速修复过程，把正常需要一个月时间恢复的伤势缩短成在一周或者一天，甚至一分钟内恢复——不过一天和一分钟太短了，我的身体还比较脆弱，承受不起这么快速的恢复过程，会导致身体崩溃的。”说到这，小孩儿对兄长笑了笑，“所以我才要出院，我的伤势很快就能复原了，哥哥不用太护着我了。”
“除此之外，我还能这样。”他右手五指摊开，原本短短的指甲瞬间长长，一下子暴长十公分，形状薄而尖利，仿佛五把短刀嵌在在手指上，“这种病毒对人体的操控程度极其深入，只要我的体质足够强大，我甚至可以肆意改变自己的身体形状，说不定从人变成飞禽走兽都可以呢。”
“变过去你变得回来么？”杨青月摸了摸他的指甲，仔细地审视了一遍，方才看向他，语带警告，“逸飞，不要轻易改变自己的身体结构，这并非好事。你年少好奇，却也更应注意，须知你身体所有器官都并未发育成熟，经不起折腾。”
“逸飞是有分寸的，哥哥你别担心了。”小孩儿抽回了手，五根指甲迅速回缩，恢复如初，“逸飞不傻，就算要折腾，我也肯定折腾别人，不会折腾我自己的。”小杨逸飞看着兄长，微微一笑。
“……”
杨青月：……你说的我心好慌。逸飞，你的人设怎么貌似又偏移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？我只希望你能当个普…不，正常人啊！正、常、人！为什么你现在反而越变越奇怪了？！
杨青月看着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的弟弟，面上难以抑制地浮现出一缕忧色：……感染这种进化病毒，对于弟弟来说究竟是福是祸？
……亦或是，福祸并存？
……那么究竟是福大，还是祸多？
他本以为自己与弟弟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，但是现在看来，他们和这个世界的牵扯，已经越来越深了。张月梅，司婧，感染者，进化病毒，还有不久后要与他联络的华国政府机构……
……唉，事情怎么就那么多呢？
多得杨青月禁不住苦恼极了：……他这些年来清醒时间有限，不多的时间全在苦修《莫问曲》了，不问它事，而这个世界的形势之复杂，可不是轻易就能看明白的，贸然参与，恐有大厄，但不作为，同样不行。
他现下的武功修为，放在大唐，已算出众，但面对这种变化莫测的情况，已经开始捉襟见肘了。
但内功修行，除非有天材地宝助益，否则岂能在短时间内有所精进？
而他在养神境界的修行也到了瓶颈，卡在圆满阶段，因没有天地灵气而不得突破。
真个愁人……
“哥哥，别露出这种表情。”
一只柔软温暖的小手忽然抚上他的脸，极尽温柔的去揉他蹙起的眉心。杨青月回神，只见小孩儿已经从椅子上跳下来，正一脸关切地看着他。
“逸飞会难受的。哥哥不要忧思太重，有什么事，逸飞都会同哥哥一起面对，所以……”他凑上前，轻轻吻了吻兄长的额头，“哥哥，笑一笑？”
“好。”杨青月握住他抚在面上的小手，对小孩儿轻轻一笑，“是哥哥不是，让你操心了。”
“车到山前必有路，”杨逸飞道，一双清莹透亮的杏眸对上杨青月幽澈明亮的乌瞳，“哥哥在担心什么，逸飞大致也能猜到，而逸飞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哥哥。”
“何事？”
“哥哥可记得当时我们从‘行尸’脑中挖出的晶核？那晶核，便是经由病毒提取纯化后的灵气结晶，既是它们的致命弱点，同样是一身精华所在。哥哥，你想要突破入道境，不是缺乏灵气么？只要有足够的晶核，你就能够突破了。到那时……”
“哥哥，我们也许就能回家了。”